【这样好吗？好不容易回来了。】
“我们本来就不再属于这里。”
【唉……】
“叹什么气？总是一副苦脸，因为库尔迪拉回部落了吗？”
【……】
在暴风城的码头上，塞和萨沙里安站在一艘幽灵般的黑色装甲排浆船的架桥下聊天。
距离春节仅剩几天时间，但暴风城里没有一丝节日气氛，全城上下都在为新一批送往北地做增援的部队筹备补给。死亡骑士们也将回到诺森德去完成他们的复仇，所以塞又要回到充满死亡的荒芜大地了。
莉米娅和安不会再去了，莉米娅现在是学院一年级的炼金学教师，安的父亲为他在要塞找了一份工作。
蝶返回奥格瑞玛了，应该还会回去诺森德的吧，不然她该回奎尔萨拉斯去才对。
至于奥娜雅，她没有任何消息。不过塞还是希望能有一个结果，所以布休教授给奥娜雅写了一封信，让迪米送去了。
“萨沙里安，如果复仇结束，你又要何去何从？”
【这是我最不愿去思考的问题，我或许会追随大领主直到终结，或许干脆割断自己的脖子。】
“唔，都是不错的选择，有点羡慕你。”
【羡慕？你又在嘲笑我了吗？】
“怎么会呢，我羡慕你至少有方向，我却不知该怎么办……”
遥望北港船坞中正在装载补给的联盟铁甲蒸汽舰，塞长长地叹了口气，他的未来已经被彻底改变。
从踏上那铁甲舰的一刻——或者说从决定去追逐奥娜雅的一刻——就已经改变了。
但是，他从来都没有后悔过，毕竟这都是为了此世唯一爱恋的人。
……
……
-
与此同时，暴风城的法师塔内，一座单向传送门打开了出口。
【引导结束，界门将在二十秒后关闭。】
【重复：界门即将关闭，请施法者尽快脱离。】
法师塔的传送点大门闪烁着莹绿的光芒，仿佛宇宙的虚空在波动，是有人启动了通往暴风城的群体传送。
“喂——！奥娜雅？！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！再不出来门就要关了！”
“来、来了！因为有个笨蛋不敢进传送门，所以……”
一身性感华美的奥术师法袍的莉米娅站在传送门前催促，不出片刻，就见奥娜雅拉着个什么人急急忙忙跑了出来。
时间真是刚刚好，俩人脚尖刚刚踏上大理石地板，传送门就关上。
“好久不见~！莉米娅~！”见到莉米娅，奥娜雅开心极了。
莉米娅却一脸严肃：“你还真是悠闲啊，不是收到教授的信才来的吗？”
“这么说……教授说的是真的……”
“我不知道教授是怎么跟你说的，不过他们就在暴风城的码头，你还是自己去看吧。”
“我……就是为此而来的。”
关于塞的事，莉米娅不愿多说，还是要奥娜雅自己去感受的好。
但是，和奥娜雅一起通过传送门的凯还是满引人瞩目的，莉米娅一眼就看出这是个乡下的傻小子：一身粗布衣服，挂着简陋的鳞甲，还背着一把朴素的大阔剑。
凯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古迹一般的暴风城法师塔传送大厅，他整个人都傻眼了，围着大厅转了一圈又一圈，眼睛从没离开绚丽的传送门和彩窗插画。
“这是谁？你的朋友？”莉米娅好奇。
奥娜雅尴尬的笑了笑：“他叫凯·芬纳，是我青梅竹马的玩伴。”
“相信你不是带他来逛街的？”
“其实……在接到布休教授的信之前，她已经是我的未婚夫了……”
“……你是说真的？”
“回家之后，发生了很多事情，都是凯一直在支持着我，本来我们打算下个月就成婚。”
“首先恭喜你们，其次……我觉得事情越来越乱套了……”
莉米娅知道奥娜雅回城就是为了去找塞，可竟然带了个未婚夫来，这要是让塞知道还不得……
但仔细想想，塞现在不是也和许多女孩纠缠不清吗？莉米娅可是知道那个自称仆人的农家女孩，听塞总叫她‘小叶’来的，她是寸步不离的跟在塞身边，总是一副很亲密的样子；还有上一次回学院的时候，正好见到塞去奥娜雅的小屋，结果发现他身后一直鬼鬼祟祟的跟着一个精灵打扮的女孩。
对此，莉米娅感到困扰，认为现在的奥娜雅简直就是曾经的希娜，要是再和塞纠缠不清，下场也不会比希娜好多少。
她还记得希娜在听说塞有了喜欢的女孩时是什么反应，她曾劝希娜去教训一下奥娜雅，可是希娜为了塞没有那么做，她不希望奥娜雅重蹈覆辙。
若是塞真的改变了，这一次她绝对会拥护奥娜雅和这个乡下傻小子结婚，绝不会再让奥娜雅和希娜一样无私奉献了。
因此，莉米娅决定和奥娜雅一起去找塞。
奥娜雅同意了，她其实一直都在害怕，害怕曾经爱的人变成恐怖的亡魂。
她知道被亡灵杀死的亲人会是什么样子——从小就知道。
所以有莉米娅在身边陪伴，至少在见面之前她可以不让自己胡思乱想。
-
“莉米娅，听说你已经是学院的老师了？”
“是啊，不少高级教师都去了诺森德，学校就重新编排了一下阵营。”
“这么说，学校恢复作业了吗？好想回去……”
再一次走上暴风城的街头，奥娜雅百感交集，她最想回到魔法学院去看看。
从诺森德回来的学生都算做顺利毕业了，学校为大家举行了一个简短的毕业式，不过奥娜雅那时已经在准备回希尔斯布莱德了，没有参加。
莉米娅看穿了奥娜雅的心思，她温柔的挽住奥娜雅的胳膊，鼓励她坚强一点。
“要回去看看吗？军队要今天晚上才出发，我们还有时间。”
“还是……回头再说吧，毕竟凯已经够让人操心了……”
奥娜雅犹豫许久，最终还是因为自己那个童心未泯的未婚夫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凯从塔上一直到塔下，直至走到大街上，口中‘这就是城里啊’的感叹就没停过，他是看到什么都要跑过去观摩，甚至还要摸俩下。莉米娅很早就已经在心里默念‘怎么会有这样的土包子’了，而且感觉他和某个人特别特别像。
——丁风雪……
“喂！奥娜雅！原来城里是这么厉害的地方！”
“啊，是么……”
“是啊是啊！城里还有河呢！到处都是城堡啊！”
凯的行为举止吸引了不少路人投来惊异的目光，让莉米娅和奥娜雅甚是尴尬。
但是，奥娜雅想起儿时的自己也和凯一样对城市生活无比向往，最初来到暴风城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样，被这些高大的建筑吓的声儿都不敢出。
然而，城里并不是天堂，奢华的外表下所掩藏的罪恶她最清楚不过。
“小心，这条路经常有马匹经过。”她感慨着，拉住凯的手：“你绝对不会想跟哪家的大少爷撞到一起。”
“就是那些有钱的贵族吗？好可怕的样子……”凯不知道脑补了什么，打了个哆嗦。
眼看就快要到港口了，可莉米娅突然停下了脚步。
她将一只手贴在左耳垂的一枚水晶耳环上，似乎有什么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。
“怎么了？莉米娅？”奥娜雅好奇。
莉米娅突然很不爽：“是学校里的事，刚刚校长说要老师们回去开个会。”
“那就快去吧，还是工作重要。”
“但是，你一个人行吗？要是……”
“有凯陪着我，没关系的。”
“好吧，要是那个半死不活的家伙为难你，就果断跟我说。”
莉米娅一副要打抱不平的样子鼓励奥娜雅，从路旁的石桥上返回法师区去了。
奥娜雅表面上一副坚强的态度，但心中却一点底气也没有。
正在这时，一直都将注意力全部投入城市风景的凯，终于还是惹出事了：在港口大门的拐角和人撞到了一起。
凯完全没注意到前面有个拐角，结果一步踏出去的时候，对面刚好跑出来个人，俩人是实打实的撞个满怀。
邦铛——！（哎呦喂~！）
定眼一瞧，只见一个身材娇小的蓝发女孩被撞到在地。
女孩的身高和凯简直相差俩个脑袋，一头刚好顶在了腹甲上，不光盔甲撞得她头上起包，傻大憨的凯还给她顶飞出了好远。
但见到这个女孩，奥娜雅突然就惊跳起来，想都不想一把将还在发呆的凯推开，猛地将还没回过神来的女孩抱进了怀里。
“贝蒂~！贝蒂·伊莎拉娜！！”
-
“哎——？！奥娜雅姐姐？！”
是曾与奥娜雅同室的半精灵女孩贝蒂，半年未见，她的头发变长了，脸蛋也更圆滑可爱了。
只是那1米5的身高和对奥娜雅的思恋从未改变，她一头就扎进奥娜雅怀里，几乎大哭了出来。
“奥娜雅姐姐！！为什么回来都不告诉我！！真是急死了！！”
“对不起哟~，小贝蒂……~”
奥娜雅温柔地搂着贝蒂，脸颊依偎在一起，轻声哄着她。
一直对风景充满好奇的凯终于也冷静下来，他用温和的目光注视着奥娜雅和贝蒂，渐渐明白为什么这里会比家乡更让奥娜雅眷恋。
——那场战争之后，她再也没有过这么多的朋友……
……
与此同时，在暴风城的港口，补给工作已经基本接近尾声。
不会疲惫的亡灵部队比联盟部队率先完成补给，已经在准备出发，不过塞并不在这支部队中。
【别磨磨蹭蹭的，除了洛提斯大人的仆从都给我到‘黑疫号’上去！】
【萨沙里安大人，您不是真打算留一部分死亡骑士上活人的船吧？】
【那是洛提斯自己的事，他想跟着活人一起。】
萨沙理安瞧了一眼混在活人中的塞，轻声叹息一番，又将目光转移回“黑疫号”上，今天他们就要启程前往北风苔原。
这一次的部队相比远征军初次讨伐时真是庞大许多倍，联盟派出了三艘战列舰，其中俩艘装载的是王国精锐部队“无畏远征军”，另外一艘则是从艾泽拉斯各地集结的联盟冒险者们。另外还有一艘就是从瘟疫之地开来的亡灵排浆船，上面不光搭乘了死亡骑士，还有亡灵仆从，完全是一艘幽灵鬼船。
【把龙骨搬上船！我们还用得上冰霜巨龙！】
【看好你们自己的仆从！活人还看不惯满地行走的尸体！】
跨越生与死的合作着实让联盟和黑锋骑士团双方都操碎了心，亡灵的自身和工具、甚至武器装备都让活人胆寒，装运和监察工作给联盟的军需官带来了极大不便，相信没有谁能习惯整箱整箱的人骨、龙骨和缝合用尸体碎块……
至于黑锋骑士团，他们最头疼的还是塞的独断独行，作为死亡骑士的塞却坚持要坐联盟的船，现在还就混在活人堆里。
“去检查下干果是否备齐，没人想在最后靠腌制品度过几个星期吧？”
“是、是！洛提斯大人！……”
“还有，我和思克斯的马可以上船吧？几根骨头相信无伤大雅。”
“这……”
面对一位看起来相当友善的死亡骑士，每一位联盟士官都辗转反侧，完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。
但并非所有人都接受不了，还是有人选择欣然面对的，比如：安·坎贝尔。
“塞~！总算赶上了~！你要的书我都找来了~！”
“唔，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。”
码头上，一个抱满书本的小身影晃晃悠悠的跑过来。
在安看来，塞还是从前那个塞，居住在要塞的这段时间，他依然和往常那样跟塞聊天，还带着他去图书馆参观自己现在的工作间。
安觉得，只要心还是自己的，那这个人就从未改变过。
他，终究还是他……
-
“知道吗？爸爸想写一部艾泽拉斯的近代史，我在为他收集素材。”
“跟我说这些，又有什么用呢？”
“当然有！我要把我们的冒险写进去！还有你们将来的冒险！”
“哦？将来的……我们？”
死亡骑士的故事也会吗？塞有些惊异。
他要写的是好事还是坏事呢？就算是好事，死亡骑士遏恶扬善又有谁会信？再说将来的黑锋骑士团最终会走上一条怎样的道路他还不知道。
正在这时，黑疫号上传来低沉阴森的号角声，破碎的黑帆如瀑淌落，巨大的排浆从船侧伸出。
作为先锋的亡者部队就要起航了。
遥望黑暗幽灵船收起架桥，安不禁感慨：
“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，因时而定，曾经我们恐惧的东西说不准就是将来为之的依赖。”
“你还真是通情达理啊……”
“嘿嘿~，你还是那么会挖苦人~！”
安傻傻的笑着，和塞一同目送黑锋骑士团的舰船出港，渐渐消失在午后的阳光中。
或许会有终结的一天吧？塞希望在将来的某一时刻能彻底摆脱这受诅咒的身体，欣然迎接安所期待的光明未来。不论是救赎还是被审判，就像萨沙里安说的‘割断自己的脖子去解脱’又何尝不可？只要能看到一个美丽的未来，一切都无所谓了。
“好好活下去，安。”
“哎？”
“请将诃鲁、希娜、马兰的那份也活下去。”
“如果可以的话，还有我的一份……”
……
一小时后，塞登上了联盟战列舰‘海怪号’的甲板，一个人望着海面发呆。
明媚的阳光穿透碧波的海面，牵动塞的思绪。如果奥娜雅不相信布休教授就好了，这样自己就可以放宽心回到那北风之地，哪怕再一次死亡也没有关系。
就在塞消沉的时候，叶从船舱走出来，最近她和塞总是形影不离，只要塞完成工作休闲下来她就会出现在他身边。这一次，她和思克斯也会陪塞一同前往诺森德，她已经把自己当做是获得救赎的黑锋骑士团的一员了，不然也没有其他的归宿可选。
“累了吗？~”叶靠在塞身边。
塞伸手搂住她的肩膀：“我不知道，很久没有那种感觉了。”
“要不要我去给你弄些吃的？厨师在做点心。”
“好吧，顺便告诉思克斯要保持与‘黑疫号’的联络。”
“知道了~”
叶转身回船舱，刚好这时一头小火龙从船顶俯冲下来，吓了她一跳。
扭头一看，火龙是去找塞的，已经扑打着翅膀缓缓落在塞面前的船舷上了。
“迪米？”塞惊讶：“信已经送到了吗？”
【咕——！】迪米骄傲的昂起头拍打翅膀，似乎在说：“我很棒吧~！”
塞温和的摸了摸迪米的头，重重叹息。
顺其自然吧……
-
塞挑逗迪米消磨了一些时间，之后让它回布休教授那里去了。
迪米走后没有多久，突然有人上船来找人。
“请、请问！黑色指挥官在哪里？”
“你找萨沙里安？他已经先行一步，有什么事的话……”
以为是联盟的官兵，塞好奇转身，结果却让他将话哽了回去。
同样，见到塞的脸，问话的人也将要说的话哽了回去。
“奥娜雅……”
塞轻声唤出了面前这位布衣打扮的女孩名字，全身的血液都在翻涌。
但是，塞还是把自己作为人类的情感抑制住了，他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带给奥娜雅幸福，因为‘塞·洛提斯’已经死了，死于龙骨荒野……
奥娜雅的情绪也非常激动，但她似乎不确定眼前这个男孩就是自己的挚爱。
那白雪一样色泽的发丝，那冰冷的眼神，还有恐怖的铠甲……
“真是……是塞？”奥娜雅哽咽着。
塞羞愧的将脸撇开：“我宁愿你没有相信教授，好好在家里过日子……”
“你这个……骗子！！”
“对不起……”
“这就是你要说的？！每一次回来你都只会这么说！”
奥娜雅完全感受不到死亡骑士的阴冷，走近几步死死瞪着塞苍白的脸颊。
她将积压已久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，对塞大声吼着，泪水不断地从因为愤怒而抽搐的脸上甩落。
塞一句话不说，默默地接受奥娜雅的愤怒，他知道这是自己应得的。
-
甲板上的骚动引起了舱内人员的注意，但人们大多只是上来看一眼就赶紧离开了。
唯独叶一直藏在暗处警惕的揣摩二人关系，本能告诉她那个女孩是最直接的威胁，必须快一点甩开。
所以，就在塞和奥娜雅的争执僵持不下的时候，叶突然跑了出去。
叶很强势的抓住塞的胳膊，大声问：“塞！这个女孩是谁？！”
奥娜雅立刻就意识到叶来者不善，可她从没想过塞会背叛自己，瞳孔被愤怒和恐慌放大。
“这不关你的事，叶，回舱里去找思克斯。”塞想支走叶。
但叶充满杀意的目光正死死盯着奥娜雅：“我还不知道你和我之外的女人上过床。”
“叶！住口！……”
“塞？你和她……”
奥娜雅的声音在颤抖，一步步的往后退，仿佛面前的人就是魔鬼。
“不，奥娜雅！你听我解释！”塞猛地推开叶，一把抓住奥娜雅的手臂：“那不是我！”
“不是你！还会是谁？！你这个大骗子！”奥娜雅用力挣扎，但不可能挣脱那寒冷的手铠。
塞是第一次看到奥娜雅用愤恨的目光瞪着自己，他的心已经被击成碎片。
塞看出这些时间里奥娜雅消瘦了很多，比以前更加弱不禁风，她是用尽全力在挣扎，想要逃离面前这个会让她更加虚弱的人。
应该放手吗？塞的脸上也滑出泪水，最终还是放手了。
奥娜雅向后大步撤退，几乎快要走下船的时候还是停住了脚步。
这时，塞发现一个没在码头见过的男孩急匆匆跑到了奥娜雅的身边，愤怒的瞪着他。
“就算你是这里的士官！也没资格伤害她！”男孩警告。
塞理都没理他，只是歉疚的望着奥娜雅，望着她手臂上被自己握出的痕迹。
这一刻，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对他来说不重要了，他知道自己已经毁了一切。
-
联盟的部队在夕阳落下海平线的一刻集结完毕，三艘铁甲战列舰整装待发。
思克斯正在‘海怪号’的指挥官休息仓内做汇报，但沉浸在伤痛中的塞坐椅子上一言不发，根本不知道是不是在听。
【主人，萨沙里安大人的石像鬼刚刚来信，黑疫号将先行扫清所以阻拦的克瓦迪尔海军。】
【我们将在北风苔原的无畏要塞登陆，重点打击圣城安基拉，之后可能会尝试艾卓-布鲁尼的密道。大领主和弗丁大人将在嚎风峡湾的瓦尔加德登陆，他们将会去达拉然面见罗宁大人商讨计策，尽量说服法师部队冲破冰冠侧翼。】
【主人？】
说了半天，思克斯才发现自己的主人根本没有听进去一个字。
他叹了口气，恭敬地将报告放在塞面前的桌子上，行礼准备离开。
但思克斯打开门要出去的时候，叶刚好就站在门外，她被猛然打开的门吓了大一跳，胆怯的连着后退了好几步。
毕竟在奥娜雅离开之后，塞真的对她发火了，这是她最惧怕的事情。
【什么事？小叶？】思克斯问。
叶畏缩的将声音压到最小：“下午的……那个女孩，又来了……”
【下午的女孩？主——】
“你们俩个就呆在这里，哪里也不许去！”
还没等思克斯传话，塞已经从椅子上跳起来，夺门冲了出去。
思克斯困惑的耸了耸肩，服从命令回到房内。
叶却在塞经过的瞬间躲到门边哆嗦，眼中充满恐惧，身体不自然的缩成一团。
好奇地思克斯就注意了一下，结果发现了叶从刚才就一直在拼命遮掩的一侧脸颊上的浅浅掌印。
……
-
冲出房间的塞来到甲板上，发现奥娜雅和下午见过的那个男孩在争执着什么。
当二人看到塞出来，立刻停止了争论，但男孩很不高兴。
“……你又要回去了？回那片大陆。”奥娜雅问。
“是的，我必须回去。”塞回答。
“为什么？好不容易回来……”
“因为——”
塞想用实际行动告诉奥娜雅自己的现状，但伸出邪铁手铠的时候突然想起这会伤害她，急忙又缩了回去。
最终，塞脱下了手凯，将略显苍白的双手伸了过去。
奥娜雅迟疑地向塞走过来，慢慢伸出手，握住了那双仅有一丝温度的半死者之手。
“你爱的那个人，已经死在龙骨荒野。”塞强忍着剧烈的悲痛，说道：“我……只是一具空壳……”
“不……”奥娜雅将这双手贴在被泪痕沾湿的脸颊：“我感觉得到这种温暖……他还被锁在这具躯壳里面……”
“扑嗵”——塞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，感觉到热血流过的温度。
但是，这一切都只是一厢情愿的幻觉对吧？
这种幻觉……却又太过真实……
“先生……”奥娜雅竟然用敬语对塞恳求：“您能放他回来吗？他……是我的爱人……”
“扑嗵”——再一次，塞的心脏剧烈跳动，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。
一行温暖地泪水从冰冷的脸上滑下来，塞已经无法再欺骗自己了。
他原本只想告诉自己：“这个农民打扮的姑娘一定找错了人，他的爱人并不在这里。”
但是，他对这个女孩妥协了……
“奥娜雅——！！”
塞一把将奥娜雅搂进怀里，紧紧地抱着，俩个人同时大哭出来。
凯在见到这一幕后使劲儿咬了一下嘴唇，快速将脸背了过去，他一点也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。
这无疑表明：他和奥娜雅刚刚定下的婚约要泡汤了。
-
当夜，滚滚蒸汽从铁铸的烟囱升起，三艘联盟的铁甲战列舰在夜幕的笼罩下起航。
码头上，莉米娅和贝蒂一直在挥手，向那渐渐远去的挚友们表达着思恋，祝愿他们一路平安。
“何迪科尔老师，奥娜雅姐姐和洛提斯大人会回来的，对吧？”
“当然，一定会回来的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阻止他们了。”
“但是，那个乡下来的大哥哥？他去哪了？”
“他啊……大概正蹲在船舱的某个角落画圈圈呢吧……”
面朝绚丽星空，莉米娅对自己的一番恶语发出满足的大笑。
贝蒂困惑的歪了一下头，也尴尬的跟着笑了起来。
……
与此同时，塞已经回到指挥官专用的房间内，思克斯和叶还等在这里。
进门之后，他对思克斯表示可以离开了，不过让叶留了下来。
叶看起来很不愿意留下，一直和塞保持着距离。
“还疼吗？”塞温柔的用没有盔甲的手托起叶的脸颊：“对不起，我当时太急了……”
叶依然气愤，并没有回答，还任性的将脸撇开了。
虽然塞只是很轻的给了叶一巴掌，但他那个时候没有摘下手套，对普通女孩而言这一下真的太重了。
“我想，今晚我应该去别的房间睡。”叶失望地说。
塞点了点头：“这样最好……”
奥娜雅回来了，叶似乎看到了一座无法攻克的壁垒。
塞和奥娜雅之间的执念，无疑造成叶看似顺利的计划遇到了一个巨大挫折。
目前为止，叶还没有办法解决，只好选择了退避。
-
就在无畏远征军踏上征程的一刻，在暴风城要塞庄严的大图书馆内，安刚刚停下笔。
他长长地伸了个懒腰，撑在桌子上，若有所思地注视一角的相框许久。
这是三年级初期，为庆祝‘托里斯小组’成立时的留影。那是一个无比晴朗的天气，在正对学院白塔的绿草地上，塞和奥娜雅坐在前面，俩人之间夹着来凑热闹的小贝蒂，莉米娅和希娜分别坐在俩侧，他和诃鲁、马兰站在后面。
那个时候，大家都在开心的笑着，期待着明天……
“那个时代还能再回来吗？”
“大家……一路平安。”
……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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